編者按 文風關乎作風，更連著民心。中央八項規(guī)定明確提出“切實改進文風”，這不僅是對黨政機關的要求，更是對主流媒體的鞭策。在全黨開展深入貫徹中央八項規(guī)定精神學習教育之際，本報推出“主流媒體改進文風”特別報道，記錄主流媒體改進文風的做法與經(jīng)驗。今天，本報記者首先走進光明日報社。
北京市珠市口東大街5號，光明日報社所在地。這張新中國成立前夕創(chuàng)刊的報紙，悠悠七十六載，始終堅持與真理同行、與時代同步，是中國理論建設和文化傳播中的一塊高地，也是中國文化學人的神圣殿堂。今年全國兩會前，《光明日報》改進文風的經(jīng)驗在《新聞戰(zhàn)線》上刊發(fā)，廣為傳播。
珠市口大街的文風之變正吹縐一池春水。近日，《中國新聞出版廣電報》記者走進光明日報社，與這群敬惜文字，孜孜矻矻求創(chuàng)新、求貼近、求傳播效能最大化的傳媒同仁深入交流。他們的感悟、經(jīng)驗、思考抑或困惑，對新聞界很有借鑒意義。
文風之變起于觀念之變
初夏，道路兩旁已綠樹成蔭，站在橫跨珠市口東大街的過街天橋上，目之所及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和匆忙趕路的行人，與南城熱鬧的光景并無二致。
下天橋徑直走入光明日報社一樓，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，內心的安寧油然而生。此時，記者的眼神被墻上展板中一張張樣報緊緊“粘住”——《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》《弘揚“紅船精神”走在時代前列》……跨越76年，一個個記錄、推動時代的“光明時刻”，歷歷在目。
早已奠定思想文化大報的“江湖地位”，《光明日報》為何至今還在大聲疾呼改進文風？這不，報社四樓會議室，一場改進文風的交流會緊鑼密鼓開場了。
文風之變起于觀念之變。“必須切實改進文風，讓話語體系因時而化，契合‘二為’方向，符合傳播規(guī)律，用走心的文字成風化人。沒有好文風，《光明日報》絕難擔當‘黨和國家聯(lián)系廣大知識分子的橋梁紐帶’?！惫饷魅請笊缟玳L兼總編輯王慧敏的回答擲地有聲。
“2021年5月，改文風工作逐漸在報社上下形成共識，編委會多次開會研討，具體舉措就是建設光明話語體系。”光明日報社副社長常戍告訴記者。
文風體現(xiàn)黨風。毛澤東同志在《反對黨八股》一文中直言，沒有什么內容的長文章就像“懶婆娘的裹腳，又長又臭”，要趕快扔到垃圾桶里去。毛澤東等老一輩革命家對于好文風的倡導與踐行，有力推動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大地上的廣泛傳播。
新時期，傳播方式發(fā)生變革。主流媒體的好文風，既是提升傳播力、影響力的立身之本，也是時代發(fā)展的呼喚，人民群眾的殷切期待。
王慧敏指出：“這些年，《光明日報》發(fā)行量不斷攀升，目前發(fā)行量之所以能創(chuàng)40多年來的新高，與我們不斷改進文風有很大的關系。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，稿件不能觸及群眾的興奮點，沒有專業(yè)水準，讀者能愿意看嗎？在主流媒體系統(tǒng)性變革的今天，我們只有不斷轉作風、改文風，把筆觸插進大地，讓文字浸潤心魂，才能在同場競技中高出一籌，也才能贏得讀者?！?/span>
追求好文風，與中華傳統(tǒng)文化強調文以載道、文以化人的深層內涵不謀而合。共識已凝聚，《光明日報》的文風怎么改？
以習近平總書記重要指示為遵循，編委會要求全社苦練“內功”：堅持“提倡文氣、清雅氣、書卷氣，反對俗氣、八股氣、粗鄙氣”。從“小角度講大道理”切入宏大敘事，用受眾關心的“妙故事化硬題目”，倡導“冗言務去、辭約意豐”，以優(yōu)美文字和深刻見解實現(xiàn)“好文筆活泛題材”。
置身會議室，記者深刻感到，這場靜水深流的觀念變革，猶如破浪之楫，牽引光明日報人思想破冰，向深處求索。今天，翻開《光明日報》的頭版，撲面而來的新風，讓讀者不由得感嘆：鮮活！好讀！
2022年6月，光明日報社社長兼總編輯王慧敏（前）帶領調研組在井岡山神山村調研。
無論是只有幾百字的專欄《我在現(xiàn)場》《這些暖心故事》《改進文風大家談》《曬曬咱的國之重器》，還是重磅策劃的《攜手奔赴現(xiàn)代化的明天》《連續(xù)報道·報效祖國 建功西部》《昔日貧困村現(xiàn)今的模樣》《走進昔日的抗日戰(zhàn)場》等系列報道，以及“頭條+評論+整版報道”形式的深度報道，皆體現(xiàn)了宏大敘事不忘彰顯“一花一葉”，微觀視角也能折射時代大局。這些策劃的目標，不是追求轉瞬即逝的熱度，而是志在引領社會風尚。
“好新聞需要好策劃，好策劃能讓改進文風事半功倍。好策劃要吃透‘兩頭’，既要‘站在天安門上看全國’，又要‘站在田埂上找感覺’?！惫饷魅請笊绺笨偩庉嬯惼犯哒劦溃@一理念已然成為光明日報人日用而不覺的共識。
去年8月，《甘肅引導青年學子扎根西部創(chuàng)大業(yè)》這一消息登上《光明日報》頭版頭條，報道了甘肅近年來過半數(shù)學子選擇西部就業(yè)，“孔雀東南飛”正在變成“俊才西部棲”的喜人現(xiàn)象，引發(fā)各界廣泛關注?！安簧偃擞X得這條新聞刊出后已經(jīng)很有分量，然而，王社長以政治家辦報的眼光，要求做成系列報道，持續(xù)下探、追蹤、擴大影響力，希望社會各界傾力支持西部，懇望更多政策助力西部……”教體部副主任王斯敏清楚地記得，去年12月23日，長篇調研報道《扎根西部，新時代學子這樣選擇！》重磅推出；次日，《連續(xù)報道》專欄開辟；今年2月，專欄結合上級機關部署，升格為《連續(xù)報道·報效祖國建功西部》，將這一主題繼續(xù)向縱深拓展，目前，專欄已推出報道近百篇。由一條消息深化而來的一個欄目，讓西部綻放的無悔人生，如“巨浪”般沖擊著無數(shù)讀者的心房。
新聞要記錄時代之變、促進社會歷史進程。“《連續(xù)報道·報效祖國 建功西部》正是沖著這個目標去的。我們還要進一步加大力度，讓‘建功西部’成為全社會的風尚?！蓖跛姑暨M一步補充道。
…………
兩個半小時的交流會結束，留給記者的思考似潮水般涌來——新聞要引領社會風尚，做到這一步，記者才有價值，才能找到職業(yè)的尊嚴與豪邁。當新聞工作者有此雄心壯志，轉變觀念，引領文風之變，何愁寫不出有思想、有溫度的好文章？
文風之變伴于學風之變
對于光明日報社的沙龍復盤，業(yè)內早有所聞。如果說稿件見報前的策劃是新聞采編工作的第一步，是文風之變的基礎，那見報后的點評與復盤，和改進文風有什么關系呢？時隔三日，帶著新問題，記者再次造訪光明日報社，見證這場伴隨文風之變的學風之變。
“今天這個內部交流活動沒有照本宣科的教條，只有‘真刀真槍’的復盤?！毙侣剠f(xié)調部副主任殷泓一邊引路一邊熱情地向記者介紹，“‘光明周末沙龍’面向報社全體人員，因研討內容管用解渴，在采編人員的強烈要求下，從每月一期改為兩期。”
緊跟腳步，記者走進了熱鬧的沙龍現(xiàn)場。環(huán)顧四周，座無虛席，“排面”不??！從編委會成員，到中層骨干、一線采編人員，再到社辦、財務部的行政人員，皆是翹首以盼……足見沙龍的吸引力確實很強！
“本期是復盤‘動地春意排闥來’系列評論，讓更多人了解重磅評論的煉成過程，從而提升業(yè)務能力?！彪S著評論部主任謝文的開場，系列評論的主筆團隊成員依次娓娓講述。
“要打破使用無效論據(jù)、事實堆積而無觀點引領的藩籬”“抽象的思辨評論，如何‘可視’好看？要多用有鏡頭感的語言”……復盤會上，主筆團隊用實操案例，分享如何將新聞語言轉變?yōu)樾蜗蟮脑u論語言……
“知不足，然后能自反也；知困，然后能自強也?！标惼犯吒嬖V記者，“稿件雖已刊發(fā)，但并未就此畫上句號。復盤被光明日報人看得格外重，是報社內部自我學習成長的‘必修課’?！?/span>
從報道中“踩過的坑、蹚過的雷”，到后期提升沉淀的獨家心法，從評論框架的邏輯層次，到新媒體元素的巧妙融入，幾位主講人將新聞采寫經(jīng)驗傾囊相授。在春風化雨的娓娓交談里，在睿哲靈慧的思想交鋒中，新聞業(yè)務不知不覺精進，隊伍素質潛移默化提升。
“與‘動地春意排闥來’系列評論一樣，有好文風的好稿件，一般放在頭版頭條位置，這是好稿件應有的位置，也是引導大家寫好稿。此外，頭條位置的績效算分比其他版面稿件分值要高出三倍！”坐在記者旁邊的總編室副主任王長江說，“現(xiàn)在大家爭著寫頭版頭條稿件，以能上頭條為榮?！?/span>
轉學風，是改文風的前提。光明日報社除了開展內部學習交流，還堅持“開門辦報”。
“復盤是對內學習，‘開門辦報’是對外學習，向廣大讀者學習，向專家學者學習，向優(yōu)秀媒體同行學習?！笨萍疾恐魅呜S捷說道。
這“開門辦報”的第一扇“門”，便是向廣大讀者開放，尋求報道線索?！豆饷魅請蟆吩陬^版開設《這些暖心故事》欄目，這些篇幅不長但分量不輕的短新聞，將筆觸伸向職校教師、快遞小哥、護林員、火車司機等普通人，并在文末附上郵箱?！皺谀棵嫦蚋鞯刈x者征集報道線索，希望凝聚全社會的力量將暖心的故事傳遞下去?！必S捷說。
第二扇“門”向知識分子敞開，聆聽專家學者對改進文風的思考與實踐。《光明日報》頭版的《改進文風大家談》欄目已刊發(fā)稿件近百篇，王蒙、劉醒龍、張煒、余秋雨、劉躍進、馬伯庸等知名作家、專家為專欄撰稿?！段遗c光明日報》欄目遍邀專家學者暢談自己與《光明日報》的感人往事，王蒙、謝冕、馮驥才、肖復興、戚發(fā)軔、高翔等名家大家紛紛為專欄撰稿。殷泓介紹，《改進文風大家談》欄目在約稿中，充分利用報社長期積累的作者資源，集全報社之力量，發(fā)揮各部門優(yōu)勢，促進文風的轉變。
第三扇“門”向各地媒體打開。去年8月，《光明日報》推出《攜手奔赴現(xiàn)代化的明天》欄目，和全國各省區(qū)市黨委機關報、各條戰(zhàn)線的通訊員聯(lián)合采寫新聞。目前，已與《北京日報》《解放日報》《新華日報》《南方日報》《河北日報》《貴州日報》《四川日報》《寧夏日報》《吉林日報》等20余家地方黨報合作采寫重磅報道。豐捷告訴記者，《攜手奔赴現(xiàn)代化的明天》欄目的每一篇稿件，在寫作上都力求立意高、接地氣。
“‘開門辦報’，開的是格局，連的是人心。”記者部副主任雷柯補充道。當中央媒體與地方媒體攜手共進，共同講述新時代的發(fā)展故事，一場“雙向奔赴”就此發(fā)生。推開這扇“門”，看到的不只是媒體聯(lián)動，更是飛速發(fā)展的時代和一個個熱氣騰騰的中國故事。
當學習成為一種習慣，當“正學風”成為一種風尚，這場珠市口大街的文風之變，到了可以檢驗成果的時刻。
文風之變成于文字之變
文風如何，最終要通過文章、文字體現(xiàn)。王慧敏認為：“光明話語體系建設是一個長期過程，需要敬惜文字的信念、日拱一卒的恒心和精雕細琢的韌勁?！?/span>
他的這番話，在“小屋磨稿”中得到了具體體現(xiàn)。
記者不免好奇：數(shù)字時代，信息傳播速度以秒為單位計量，為什么還要重視“慢工出細活”的磨稿？
面對記者的發(fā)問，王慧敏說：“打磨文字是中華文化的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?！灾疅o文，行而不遠’，新聞要想耐看、中看，就必須講究語言藝術，讓文字靈動起來。好文字，也是鍛造好文風的基礎。所以，我們要求，但凡重頭策劃，每一篇文章必經(jīng)‘小屋磨稿’，力求每一處段落、每一句表述、每一個句讀都經(jīng)得起讀者咂摸。實踐證明，經(jīng)過苦心孤詣的磨稿，報道的精確度、精準度、精致度有了大幅提升?！?/span>
《神山村三日》《西海固：蓄足動能再出發(fā)》《蘇皖兩個相鄰山村的歲月嬗變》《現(xiàn)代化，我們邁出了堅實一步！》……這些重磅文章，無不是“小屋磨稿”鍛造的精品，磨成了美文，也磨成了雄文。閃光的思想，拍案叫絕的佳句，在磨稿過程中披沙揀金般粲然而現(xiàn)。
記者曾“暗訪”這間“小屋”：一間小小的會議室，一群人全神貫注圍桌而坐，前方一塊大屏，作者中的一位一字一句地誦讀，每讀一段，便停頓一下，由大家“七嘴八舌”發(fā)表意見。往往為了一句表述甚或一個標點，大家會爭得面紅耳赤。而當誰提出了好的修改思路，或是想出了精彩語句，大家會擊節(jié)叫好。頭腦風暴、字斟句酌，最終讓稿件煥發(fā)新生。
2025年5月13日下午，光明日報社社長兼總編輯王慧敏（右二）帶領改文風磨稿小組對報道進行復盤。
談及磨稿最“崩潰”的一次，《民生點滴事，都掛心頭！——在上海，感受人與城的溫暖瞬間》被光明日報人不約而同地提起。
“去年8月26日第一稿，到9月6日的最終定稿，10多天每天都在小屋里進行頭腦風暴。有好幾天，通宵達旦連軸轉?！毙侣剠f(xié)調部記者陳海波打開了一張電腦截圖，只見第26稿的文件上終于命名了“最終稿?。?！”。
知道磨稿不易，沒想到竟如此“艱難”！2019年11月2日，習近平總書記考察上海，提出“人民城市人民建，人民城市為人民”，為新時代人民城市建設提供了根本遵循。這篇稿件的主題是體現(xiàn)上海如何深入踐行人民城市理念。
面對這樣一個重要命題，陳海波和同事們拉開了架勢，從民國舊上海的“十里洋場”寫起，到現(xiàn)在的共商、共治、共建、共享等，洋洋灑灑近萬字。
“結果，用力過猛，現(xiàn)實給了我們一個‘大嘴巴’！”陳海波記憶猶新。
8月26日的第一次“小屋磨稿”，王慧敏帶著大家磨了幾段，突然停下來，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劃過，語氣沉重地說：“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，但這篇稿子不具備磨的基礎，邏輯混亂，材料冗雜，需要推倒重來?！?/span>
推倒重來？多次參與磨稿的王斯敏向記者“披露”：這在光明日報人眼中再正常不過了。
大背景、大縱深、大寫意的寫法，哪里出問題了？大家一時不解。
王慧敏說：“不要拉著架勢用空泛的語言灌輸‘大道理’，而是要站在老百姓的角度，去思考城市建設與他們的關系?！?/span>
“不是自上而下，而是自下而上、平視地看問題，讓老百姓講身邊的變化，講自己的感受。”陳海波等人轉換了視角，這一轉，邏輯、行文都順暢起來。
科技部記者崔興毅還清楚地記得，26遍的修改都不是小修小補，是不斷調換故事、不斷推倒重來。磨稿力度之大、對細節(jié)要求之高，讓每一位記者都更加珍視手中的這支筆——如果文章沒有吃透，立意沒有吃準，必然不會遷就過關，更不允許有一個字不準確。
“拿到改稿的心情更是五味雜陳。初稿‘肉身’已不在，改稿整個脫胎換骨。再接下來，就是反思，到底初稿的問題出在哪里，最大的不同在哪里?！鄙虾Ｓ浾哒菊鹃L顏維琦逐字逐句地看，“反復磨改后的稿子，有特寫鏡頭，也有超廣角和長焦鏡頭。特寫鏡頭就是全程貼著人拍，拍他的面部表情，一個微微皺眉、一個嘴角上揚都一清二楚。超廣角即全局的思維。長焦指的是時代的厚重感。這樣的稿子自然立體豐滿，讓人眼前一亮，經(jīng)得住反復咀嚼?！?/span>
不久，《光明日報》與《解放日報》同步刊出兩地記者合作采寫的報道最終版?！耙辉?，微信就跳出來好多信息。上海當?shù)氐念I導同志給記者站發(fā)來信息表示感謝，報道也引起了上海媒體編輯記者的討論、學習?！鳖伨S琦回憶，同行們豎起大拇指說：“通篇沒什么虛頭巴腦的話，你們倡導寫短句短文這點特別好！”“少有人這么認真地鉆研稿子，光明的做派和定力令人敬佩。”
如今，“小屋磨稿”在《光明日報》已蔚成風氣：編委成員帶領分管部門主任磨，各部門主任帶領部門主編磨，主編帶領編輯記者磨。王斯敏說，報社已形成欄目策劃、選題設置、稿件采寫、“小屋磨稿”、全媒體刊播、復盤、“光明周末沙龍”系統(tǒng)總結的工作閉環(huán)。
現(xiàn)在，無論是工作日，還是節(jié)假日，光明日報社的各個磨稿“小屋”燈光亮到凌晨兩三點已成為常態(tài)。
文風之變貴于處處在變
好文風折射好作風，鮮明生動的文風，不僅可以有效傳達黨的聲音，還能緊密連著民心，提高新聞輿論工作的有效性。采訪最后，抽絲剝繭地分析，俯下身子感受，透過這場文風之變，記者看到了更多的變化。
瞧，《光明日報》的評論——無論是社論、本報評論員文章，還是重頭評論“關銘聞”都在變，變得更會“講道理、講故事、講化人”。
《躺平不可取》《躺贏不可能》《奮斗正當時》，只看這組獲得第32屆中國新聞獎一等獎評論文章的標題，就覺“不簡單”。這組“建功新時代”系列評論回應社會熱點，一經(jīng)刊發(fā)，就在青年群體中引發(fā)熱烈反響。
王慧敏認為，《光明日報》的評論，應具備“四性”：新聞性、思想性、學理性、文學性缺一不可。
內容上，從本報記者采寫的報道中選擇評論素材，是《光明日報》評論的特色之一。比如“動地春意排闥來”系列評論中的不少案例，就來自《這些暖心故事》欄目，讀者從字里行間可以讀到自己的生活和情緒，從而激發(fā)共鳴、衍生力量。
2025年3月28日，光明日報社舉辦的“光明周末沙龍”現(xiàn)場。（本文圖片均由光明日報社提供）
“嚴密的邏輯能夠讓評論文章眉目清晰。與一些媒體多采用平行結構撰寫評論不同，《光明日報》的評論要求邏輯咬合，一環(huán)套一環(huán)。”謝文向記者抖摟出更多寫作的秘訣，“除了邏輯咬合外，《光明日報》的評論還主張‘受眾關心的好主題、上下勾探的大歷史、旁征博引的妙哲思、激情昂揚的亮基調、雅致清麗的美文字’。王社長認為，上乘的言論，還要注重韻腳，不僅是段與段之間的押韻，句之間也需要押韻，這樣讀起來才會產(chǎn)生節(jié)奏感和韻律美。”
評論是報紙的靈魂。改進文風，《光明日報》在評論上下足了功夫，全社各個部門都在加強評論寫作。報社抽調優(yōu)秀評論人才形成“核心+外圍”的重頭評論寫作團隊，正鉚足勁兒擴大光明評論聲量。
經(jīng)常翻閱《光明日報》就會發(fā)現(xiàn)，版面有著明顯的“層次化”特征：篇幅上，既有三五百字的短新聞，也有2000字左右的中篇報道，還有萬字深度報道；體裁上，既有消息、通訊、評論、深度調研報告，也有小說、詩歌、散文；內容上，既有高屋建瓴的理論文章、觀點爭鳴，也有微觀視角的現(xiàn)場新聞、實踐案例……這套成體系的打法，形成不同文風的系統(tǒng)化配置。
文風之變引領傳播之變。作為技術與視聽部編輯，孫小婷感受深刻，改進文風在《光明日報》微信組的實踐中具象為“多個標題PK”“夜讀選題頭腦風暴”“全媒體產(chǎn)品策劃討論”“影響力排名復盤”等機制。如團隊打造的《光明夜讀》原創(chuàng)欄目，擺脫硬、空、泛，講求活、實、新，10萬+爆款迭出，深受讀者喜愛。
文風之變推動作風之變。“不到現(xiàn)場不寫稿”已經(jīng)成為《光明日報》記者的鐵律。“改進文風，對我們編輯記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?！蓖跛姑粽f，“如果不到現(xiàn)場，記者根本就不可能把這個主題寫深寫透。如果不去基層，就寫不出讀者最想知道的?！豆饷魅請蟆愤B接著千千萬萬有無窮智慧與創(chuàng)造力的讀者，如果‘隔著玻璃看莊稼，圍著飯桌話桑麻，星級賓館聽匯報，舊紙堆里扒材料’，結果可想而知?！?/span>
文風之變引發(fā)人才隊伍精神面貌之變?！皥笊缣岢米x書涵養(yǎng)自己的筆。大興讀書之風，努力成為專家型記者、專家型編輯?！睌?shù)據(jù)與研究部編輯肖人夫告訴記者，這些目標的設立，讓青年編輯記者既有壓力也有動力，既體驗到稼穡的艱辛又品咂到豐收的樂趣。
文風之變，如同膠片顯影，在時間沉淀中漸漸清晰?！叭缃?，光明日報社處處都在變?！辈稍L最后，這句被提及頻次最高的話語，成為這場珠市口大街文風之變的生動注腳。帶著改進文風的可貴探索，光明日報社在推進主流媒體系統(tǒng)性變革的征途中，還將奉獻怎樣的精彩故事，我們與讀者共同拭目以待…… （記者 丁以繡 左志紅 尹琨 朱子鈺 蒲添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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